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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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王村明顯已經有人住了，看這荒涼的情形應該跟山麓村差不多，這一大清早的也沒人出來晃悠。
而且養殖場不在村裏，是挨著湖邊不遠建造的。
二強他們輕手輕腳地溜進養殖場裏，果然在那間小屋的後面泊著一個三四米長的白劃艇，上面的汽油馬達機早不在了，不過沒汽油這就是礙事的玩意兒。
他們只為這空殼子來的，可連船槳也沒有就有點扯了。
在原本放魚飼料的小屋裏翻找了半天，也沒能找到船槳。
不過問題也不大，老葉說他會木匠活，回頭找幾塊木板做個湊合用的就成。
三個男人像做賊一樣鉆到倒扣的劃艇下面，頭頂著艇底兩手扶著幫沿往外面走。
正小聲“一二三”地齊步走著，好像聽到有人遠遠地喊：“哎，你們幹嘛呢？”
嚇得二強他們趕緊小跑起來，少說兩百多斤的重量還真虧是他們三個壯勞力來搬，不然只能扔這兒了。
這東西現在也不能放湖邊，不然會被人偷走，商議放在離湖距離最近的二強家。
老葉說他回去找幾塊門板做船槳，張超去李韻的二舅家去找些以前捕魚蝦的網。
張鳳瀾坐在院子裏借天光修補漁網，都是尼龍質地的很多都脆斷了，只能把全部的網攤開，剪出好的再縫補到一起。
扁平的漁網針像縫衣服一樣在網上來回穿梭，李韻蹲在旁邊幫忙扶著撐住網的架子，網的另一端系在院裏鐵門的頂端。
“媽你這些年有舅舅大姑和我爸的消息嗎？”
“沒有，之前我們聯系就少，一年都打不了幾次電話，後來末世來了，手機沒信號沒電了，就誰也聯系不上了。這世道各自活命吧。唉，你二舅當初捕魚撈蝦雖然是挺賺錢的，累哦，你看這漁網得天天補，麻煩的很。張超他們下湖的時候記得讓把救生衣穿上，別仗著水性好就亂來。現在可沒警察開著巡邏艇去救他們。”
其實這三人也不敢真把船劃到湖心去，誰也沒指南針也不會識別方向，也就是劃的遠點還能看見岸邊的水域撒個網。
天剛亮，他們帶上張超做的半桶魚餌，用糠皮拌的魚餌果然也吸引魚群，拋下去沒多久果然有魚游過來吃。
二強和老葉坐在兩端不敢動，張超站在中間騎在劃艇的橫梁上把漁網一撒一拉，畢竟不是專業捕魚的，沈甸甸的魚網撈起來，竟然裏面是空的！
三個大男人目瞪口呆了，費這麽大勁咋能這樣個結局呢？
商量一番決定把漁網先扔下去，兩頭的人各扯拉住一個網邊，張超把魚餌團成個大球放漁網中間，等魚自投羅網！
好在老天可憐他們，或者湖裏的魚太久沒吃過陸地上的魚餌了，竟真的讓他們瞎折騰到三十來條的大魚！每條提起來比胳膊都長，果然湖心的魚就是肥啊！
劃艇並不能裝載太多的東西，加上他們的魚餌也用完了，漁網被亂噗通的魚折騰出好幾個大洞，只能打道回府了。
李韻帶著大黃一直在岸邊等著他們，老葉的家屬也在焦急地等著，畢竟三人都是頭一次下湖，家裏都擔著心呢。
李韻見他們的劃艇朝岸邊劃來了，忙喊道：“老葉嬸你趕緊回家把你家的三輪車騎過來，我看他們的船吃水挺深，應該網到不少魚！”
老葉家的趕緊跑回高高的堤壩上面，踮起腳尖瞇眼望去，一臉歡喜轉身往家跑。
大黃在岸邊叫個不停，狗尾巴快甩到天上去了，要不是李韻制止它下水，大黃能游到劃艇上去。
李韻不是怕大黃溺水，是怕大黃的瘋勁兒，劃艇的吃水位怕是經不住大黃這三四十斤的身體去扒拉…
張超有心想給李韻招手，又怕自己亂動把劃艇弄翻了，興奮直著嗓子喊：“李韻！我們抓到好多好多魚！”
“葉叔叔，嬸子回家騎三輪車去了，你們今天辛苦啦！”
三個男人臉帶明顯的喜悅，到了淺水區劃不動了，張超跳下劃艇，站在齊腰深的水裏把劃艇往岸上推，二強和老葉也跳下來在前面背起繩索，牽引著往岸邊靠攏。
波光淩淩中，劃艇裏的魚像是龍王的饋贈，讓人覺得那麽的不真實。
葉嬸子把三輪從陡坡那裏繞路騎了下來，她還帶了幾條蛇皮袋。
大家把魚裝進袋裏放在三輪車上，又合力把三輪車推上坡，推到濱湖大道上面。
三個男人歇了一會，吆喝著把劃艇翻過來，頭頂著劃艇底像上回那樣運回了二強家。
家家都沒有稱，直接分成了三堆，都樂呵呵地說：隨便，都行。
二強說：“我這些魚吃不完，要拉到鎮上去賣，你們的怎麽弄？”
老葉說：“我家兩兒子多久都沒開葷了，就給他們好好加強營養吧，下回網魚了再去賣吧。”
李韻說：“我家也是留著自己吃，暫時吃不完就腌起來。”
蛇皮袋裏倒出來的九條肥魚還在院裏的泥地上蹦跶，張鳳瀾笑出眼尾紋了，一個勁地誇讚張超能幹。
她勾住一條魚的腮用力提起來，嘖嘖說：“這一條三四斤至少，要腌起來才行，可家裏沒那麽多鹽啊。這樣吧咱們這幾天先燉魚頭吃，把魚肉用柴熏了曬幹，這樣也能放的住。”
魚蝦這些東西都是放不住的，得立即處理了。
張鳳瀾坐在小杌子上把魚開腸剖肚，魚鱗用菜刀反向刮下來，內臟被拽出來，全都扔在盆裏。
除了魚泡會留下，魚鰓魚鱗那些內臟都要倒進田頭的大坑裏漚肥。
張超接過魚放在腳下的案板上，用斧子把魚頭砍下來，再把魚從中間剖開成兩片。
李韻在水池裏細細地洗著魚肉，血水一會就是一池，拔開下面的塞子又壓上一池新水繼續洗。
最後用剪刀把魚背挖洞用鐵絲穿起來，十八片魚掛在一根粗粗的竹竿上瀝水。
魚泡洗幹凈鋪在竹匾裏晾曬著，曬幹後好保存還能燉湯。魚頭一鍋煮了，其實煮熟後把大骨頭抖出來，肉就沒那麽多了。
裏面加的姜是張鳳瀾從野地裏找尋到的，有一塊地大概以前種過老姜還是怎麽回事，挖出來好大幾簇。
張鳳瀾把姜埋在沙土裏說留著明年做種，隨吃隨挖這樣能放的住。
傍晚時候張超把砍回來的毛竹堆在一起，用磚頭碼起來一個長方形的槽子，魚就掛在上面被下面燃起來的毛竹的濃煙熏烤著。
張鳳瀾站起來拍拍褲子膝蓋上的灰，說：“你們看著火得這樣小小的，太大就燒糊了，這要熏一晚上，我先去睡，後半夜我來替你們。”
清晨時候熏烤好的魚又被掛在院子裏曬起來，怕被蒼蠅叮，李韻把漁網蓋在上面，也礙不著陽光。
二強過來串門玩，靠在門框上說閑話：“哎，我昨天拉魚去鎮上轉著買，你們猜怎麽的？有個女的要給錢買魚！是真的錢哦！還說給我價格算高點，末世前青魚也就三四塊一斤，大方地給我算二十一斤，還說要給我包圓把剩的五條魚全賣了！”
李韻驚訝到下巴都快掉了，“這啥奇葩啊，現在糧食才是硬通貨啊，你那魚都要刴開分著賣的吧？她還包圓？還不如痛快點直接拿把菜刀說打劫呢！”
二強附和著連連點頭，說：“可不就是打劫嘛，現在大家都是以物易物，你看我這回還換到了兩斤黃豆，回頭我泡點黃豆做幾塊豆腐給你家送來。”
周邊幾個村子很快都知道有人運氣好在湖裏網到魚了，紛紛到處找網去岸邊。
有找不到漁網的，找到洗澡的那種網狀沐浴球，竟然手巧地拆開縫在一起弄成個長長的筒狀網，兩頭設上只進不出的機關門，中間放魚餌，想不到小魚小蝦也往裏面鉆。
所以說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，住在湖邊的人開始動腦筋搞魚搞蝦。
有人彎腰在小溪裏翻開石頭找藏在下面的小青蟹；去池塘岸邊的青石板下摳螺螄；在野塘的淤泥裏踩尋河蚌……
一時之間田野裏熱鬧了起來，等省會那邊的大卡車送物資和種子來鎮上時候，詫異地讚嘆說：“你們這兒的老百姓都這麽開心啊，都活得很有勁啊！要是全國人民都這麽有信心渡過眼前的苦日子，那就好啦！”
陪同的老汪也跟著哈哈大笑，他心想：要是能隔三差五地吃魚肉炒蝦子吃，誰都會天天很開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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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村明顯已經有人住了，看這荒涼的情形應該跟山麓村差不多，這一大清早的也沒人出來晃悠。
而且養殖場不在村裏，是挨著湖邊不遠建造的。
二強他們輕手輕腳地溜進養殖場裏，果然在那間小屋的後面泊著一個三四米長的白劃艇，上面的汽油馬達機早不在了，不過沒汽油這就是礙事的玩意兒。
他們只為這空殼子來的，可連船槳也沒有就有點扯了。
在原本放魚飼料的小屋裏翻找了半天，也沒能找到船槳。
不過問題也不大，老葉說他會木匠活，回頭找幾塊木板做個湊合用的就成。
三個男人像做賊一樣鉆到倒扣的劃艇下面，頭頂著艇底兩手扶著幫沿往外面走。
正小聲“一二三”地齊步走著，好像聽到有人遠遠地喊：“哎，你們幹嘛呢？”
嚇得二強他們趕緊小跑起來，少說兩百多斤的重量還真虧是他們三個壯勞力來搬，不然只能扔這兒了。
這東西現在也不能放湖邊，不然會被人偷走，商議放在離湖距離最近的二強家。
老葉說他回去找幾塊門板做船槳，張超去李韻的二舅家去找些以前捕魚蝦的網。
張鳳瀾坐在院子裏借天光修補漁網，都是尼龍質地的很多都脆斷了，只能把全部的網攤開，剪出好的再縫補到一起。
扁平的漁網針像縫衣服一樣在網上來回穿梭，李韻蹲在旁邊幫忙扶著撐住網的架子，網的另一端系在院裏鐵門的頂端。
“媽你這些年有舅舅大姑和我爸的消息嗎？”
“沒有，之前我們聯系就少，一年都打不了幾次電話，後來末世來了，手機沒信號沒電了，就誰也聯系不上了。這世道各自活命吧。唉，你二舅當初捕魚撈蝦雖然是挺賺錢的，累哦，你看這漁網得天天補，麻煩的很。張超他們下湖的時候記得讓把救生衣穿上，別仗著水性好就亂來。現在可沒警察開著巡邏艇去救他們。”
其實這三人也不敢真把船劃到湖心去，誰也沒指南針也不會識別方向，也就是劃的遠點還能看見岸邊的水域撒個網。
天剛亮，他們帶上張超做的半桶魚餌，用糠皮拌的魚餌果然也吸引魚群，拋下去沒多久果然有魚游過來吃。
二強和老葉坐在兩端不敢動，張超站在中間騎在劃艇的橫梁上把漁網一撒一拉，畢竟不是專業捕魚的，沈甸甸的魚網撈起來，竟然裏面是空的！
三個大男人目瞪口呆了，費這麽大勁咋能這樣個結局呢？
商量一番決定把漁網先扔下去，兩頭的人各扯拉住一個網邊，張超把魚餌團成個大球放漁網中間，等魚自投羅網！
好在老天可憐他們，或者湖裏的魚太久沒吃過陸地上的魚餌了，竟真的讓他們瞎折騰到三十來條的大魚！每條提起來比胳膊都長，果然湖心的魚就是肥啊！
劃艇並不能裝載太多的東西，加上他們的魚餌也用完了，漁網被亂噗通的魚折騰出好幾個大洞，只能打道回府了。
李韻帶著大黃一直在岸邊等著他們，老葉的家屬也在焦急地等著，畢竟三人都是頭一次下湖，家裏都擔著心呢。
李韻見他們的劃艇朝岸邊劃來了，忙喊道：“老葉嬸你趕緊回家把你家的三輪車騎過來，我看他們的船吃水挺深，應該網到不少魚！”
老葉家的趕緊跑回高高的堤壩上面，踮起腳尖瞇眼望去，一臉歡喜轉身往家跑。
大黃在岸邊叫個不停，狗尾巴快甩到天上去了，要不是李韻制止它下水，大黃能游到劃艇上去。
李韻不是怕大黃溺水，是怕大黃的瘋勁兒，劃艇的吃水位怕是經不住大黃這三四十斤的身體去扒拉…
張超有心想給李韻招手，又怕自己亂動把劃艇弄翻了，興奮直著嗓子喊：“李韻！我們抓到好多好多魚！”
“葉叔叔，嬸子回家騎三輪車去了，你們今天辛苦啦！”
三個男人臉帶明顯的喜悅，到了淺水區劃不動了，張超跳下劃艇，站在齊腰深的水裏把劃艇往岸上推，二強和老葉也跳下來在前面背起繩索，牽引著往岸邊靠攏。
波光淩淩中，劃艇裏的魚像是龍王的饋贈，讓人覺得那麽的不真實。
葉嬸子把三輪從陡坡那裏繞路騎了下來，她還帶了幾條蛇皮袋。
大家把魚裝進袋裏放在三輪車上，又合力把三輪車推上坡，推到濱湖大道上面。
三個男人歇了一會，吆喝著把劃艇翻過來，頭頂著劃艇底像上回那樣運回了二強家。
家家都沒有稱，直接分成了三堆，都樂呵呵地說：隨便，都行。
二強說：“我這些魚吃不完，要拉到鎮上去賣，你們的怎麽弄？”
老葉說：“我家兩兒子多久都沒開葷了，就給他們好好加強營養吧，下回網魚了再去賣吧。”
李韻說：“我家也是留著自己吃，暫時吃不完就腌起來。”
蛇皮袋裏倒出來的九條肥魚還在院裏的泥地上蹦跶，張鳳瀾笑出眼尾紋了，一個勁地誇讚張超能幹。
她勾住一條魚的腮用力提起來，嘖嘖說：“這一條三四斤至少，要腌起來才行，可家裏沒那麽多鹽啊。這樣吧咱們這幾天先燉魚頭吃，把魚肉用柴熏了曬幹，這樣也能放的住。”
魚蝦這些東西都是放不住的，得立即處理了。
張鳳瀾坐在小杌子上把魚開腸剖肚，魚鱗用菜刀反向刮下來，內臟被拽出來，全都扔在盆裏。
除了魚泡會留下，魚鰓魚鱗那些內臟都要倒進田頭的大坑裏漚肥。
張超接過魚放在腳下的案板上，用斧子把魚頭砍下來，再把魚從中間剖開成兩片。
李韻在水池裏細細地洗著魚肉，血水一會就是一池，拔開下面的塞子又壓上一池新水繼續洗。
最後用剪刀把魚背挖洞用鐵絲穿起來，十八片魚掛在一根粗粗的竹竿上瀝水。
魚泡洗幹凈鋪在竹匾裏晾曬著，曬幹後好保存還能燉湯。魚頭一鍋煮了，其實煮熟後把大骨頭抖出來，肉就沒那麽多了。
裏面加的姜是張鳳瀾從野地裏找尋到的，有一塊地大概以前種過老姜還是怎麽回事，挖出來好大幾簇。
張鳳瀾把姜埋在沙土裏說留著明年做種，隨吃隨挖這樣能放的住。
傍晚時候張超把砍回來的毛竹堆在一起，用磚頭碼起來一個長方形的槽子，魚就掛在上面被下面燃起來的毛竹的濃煙熏烤著。
張鳳瀾站起來拍拍褲子膝蓋上的灰，說：“你們看著火得這樣小小的，太大就燒糊了，這要熏一晚上，我先去睡，後半夜我來替你們。”
清晨時候熏烤好的魚又被掛在院子裏曬起來，怕被蒼蠅叮，李韻把漁網蓋在上面，也礙不著陽光。
二強過來串門玩，靠在門框上說閑話：“哎，我昨天拉魚去鎮上轉著買，你們猜怎麽的？有個女的要給錢買魚！是真的錢哦！還說給我價格算高點，末世前青魚也就三四塊一斤，大方地給我算二十一斤，還說要給我包圓把剩的五條魚全賣了！”
李韻驚訝到下巴都快掉了，“這啥奇葩啊，現在糧食才是硬通貨啊，你那魚都要刴開分著賣的吧？她還包圓？還不如痛快點直接拿把菜刀說打劫呢！”
二強附和著連連點頭，說：“可不就是打劫嘛，現在大家都是以物易物，你看我這回還換到了兩斤黃豆，回頭我泡點黃豆做幾塊豆腐給你家送來。”
周邊幾個村子很快都知道有人運氣好在湖裏網到魚了，紛紛到處找網去岸邊。
有找不到漁網的，找到洗澡的那種網狀沐浴球，竟然手巧地拆開縫在一起弄成個長長的筒狀網，兩頭設上只進不出的機關門，中間放魚餌，想不到小魚小蝦也往裏面鉆。
所以說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，住在湖邊的人開始動腦筋搞魚搞蝦。
有人彎腰在小溪裏翻開石頭找藏在下面的小青蟹；去池塘岸邊的青石板下摳螺螄；在野塘的淤泥裏踩尋河蚌……
一時之間田野裏熱鬧了起來，等省會那邊的大卡車送物資和種子來鎮上時候，詫異地讚嘆說：“你們這兒的老百姓都這麽開心啊，都活得很有勁啊！要是全國人民都這麽有信心渡過眼前的苦日子，那就好啦！”
陪同的老汪也跟著哈哈大笑，他心想：要是能隔三差五地吃魚肉炒蝦子吃，誰都會天天很開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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